第54章 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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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4.
“生氣了？”安萊問。
霍聞西仍然沒有說話, 他站在原地不動，也不回答，臉上帶著古怪的表情, 用一種令人發毛的眼神，將她上上下下細致打量了一遍。
“怎麽了？”安萊見他遲遲不動, 催促了一聲。
“沒事。”他說了一遍, 又重覆一遍。
仿佛平靜海面上掀起一陣驚濤駭浪, 堅硬冰川驀然裂開縫隙，他臉上的表情也出現裂痕，捧著花的手微微抖了一下。既像在說服安萊, 也像是在說服自己。
“……沒事。”
安萊微微歪頭, 似乎對他心裏的起伏毫無所知, “別楞著了, 走啊。”
霍聞西頓了頓，繃緊下顎, 朝另一側偏過頭, 清俊的臉隱在黑暗，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他意識到了一件絕不可能發生的事情, 他對安茜過分在意，超出了某些尺度, 這種事情按照常理來說絕不可能發生, 在安茜說出口之前，他甚至從來沒有往這個地方想過。
這沒有可能，怎麽能就這麽發生？
他邁開腳步，一言不發地向前走, 臉色僵硬得嚇人。
等他走到身邊後, 安萊重新前進, 和他向樓下走去，兩人在樓梯上勻速向下，保持了同樣的速度。
安萊走了兩步，又重新提起剛剛的話題，“你還好意思說別人呢。我聽藍屏山說了，這幾天那個畫畫比賽就要截止時間了，結果你畫的那幅畫沒交。”
她白皙的臉上略帶埋怨，覺得霍聞西剛剛很不給她面子，前段時間也一直過分兇惡，故意把話往重了說，詢問他，“你為什麽不交？是畫不出滿意的作品，沒有靈感了嗎。”
霍聞西將那束花抱高，挨挨擠擠的薔薇柔軟嬌嫩，花朵微微搖晃，遮住他的大半張臉。
“因為我發現我的思路阻塞，畫出的作品並不滿意。”
安萊得意洋洋地哼了一聲，“讓你找什麽新模特，這下好了吧，畫不出好作品了吧。你到底是什麽原因思路阻塞，沒有靈感？”
“大概是。”霍聞西聲音死板。
安萊覺得戳到了他的痛處，乘勝追擊，眉飛色舞：“那你現在有靈感了嗎，解決了這個問題嗎？”
大概是被戳到了痛處，這個問題，霍聞西不再回答了。
他的目光微微移開，淺灰色的瞳孔沒了焦距，漫無目地四處游蕩。
兩個人下了二樓，從樓梯口走出。一出樓，熱鬧的討論聲和歡呼打鬧撲面而來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消息傳開了，人比她進來的時候更多了，一圈圈地圍在那裏。
現在的情況，和安萊剛來的時候又有所不同，雖然仍然是女生居多，但男生的數量也不算少，明顯多了起來。
安萊也被轉移了註意力，隨便拉住一個人群中向外走的人，“發生什麽事了嗎？現在人這麽多。”
“你不知道嗎？”被拉住的人是個粉絲，晃了晃手裏的報名表，理所當然地說，“今天電影海選，人本來就多，何況剛剛蘇少來過。而且藍龍社團和蘋果社團的成員之前在樓上開會，結束之後兩個社團也結伴一起來支持湊熱鬧。”
安萊聞言，目光轉向人群，試圖在最中心位置被團團圍住的人裏面，找到蘇彬亦的身影。
“別看了，蘇少已經走了，剛才的人才算多。”被拉住的人說。
安萊並沒有收回目光，因為她在人群中看到一個熟悉的影子。
是那天被東景明警告過後，一認為她完蛋了就立刻撇開關系、轉頭就走的席雅萱。
席雅萱艱難地從人群中間逆流往外，精致的妝容和頭發都被湊熱鬧的人流破壞，到終於脫離人群時，頭發已經有些散了，口紅也不知在哪被擦掉一點，手中還握著一張表。
“我有點事，見到了一個熟人，去打個招呼。”
安萊跟霍聞西打了一聲招呼，走向席雅萱，拍了拍她的肩膀，“好久不見？”
席雅萱的手抖了一下，仍然穩穩地捏著那張報名表，瞳孔一縮，轉身就跑。
安不過一個錯眼，對方就跑出幾米之外，頭也不回。
這副反應令安萊瞬間愕然，也來不及向霍聞西示意，就邁開步伐跟了上去。
她敏捷地避開作為障礙物的人群，三步並作兩步，終於在跑出學生活動中心樓前將席雅萱逮住，拽著她的領口，
“你跑什麽？心虛嗎，難道你私底下又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。”
席雅萱被拽住了領口，拼命掙紮，“誰做了對不起你的事！你在那裏胡扯什麽！”
安萊微微發力，把她拽了回來，“不心虛你跑什麽！”
現在又不是她跟東景明的關系惡劣期，在大眾眼光中，她已經成了東景明“玩玩”的緋聞女友。
甚至在綁架案之後，許瓊月出現之前，不少人認為她被東景明迷倒，自願放棄自由跟他一起被綁架，只為將東景明救出火海。
“誰說我是心虛了，我那叫避嫌。”席雅萱掙紮著大喊，“我已經被你害得夠慘了，誰知道你還能搞出什麽事，之前幫你逃跑，已經害得我被家裏人訓斥了半個月，扣光了零花錢，我能不跑嗎？放開我！”
安萊沒有放開手，“等你回答我一個問題，我就放開，你什麽時候把我給你保管的東西還給我？”
“你把我害得那麽慘，就你這種恩將仇報的人，還想要我替你保管東西，早就扔掉了！”
席雅萱的聲音充滿怨氣，原以為對方肯定完蛋了，誰知道一下子輿論逆轉，先是有霍聞西幫忙、又突然成了東景明的“女朋友”，而且霍聞西還不生氣，看起來居然是站在她那邊的！
而她倒黴不斷，幫安茜逃跑的事原本都掀過去了，誰知道忽然空降一個綁架案。為了找出兩人的下落，東門財團和瑞景幾乎把蘭因翻了個遍，也將倆人的社交關系調查了個徹底，把這件事暴露出來。
霍大客客氣氣，對此什麽也沒做，只是托人將這件事轉告她的父母。
“放手，一個一個打不開的黑箱子而已，你以為我會圖這種破爛嗎？”
席雅萱掙紮著，卻始終沒辦法把衣領從安萊手中拽出來，
“像你這樣，和姜櫻那種特招生混在一起、家裏又破產的人，已經徹底墮落了！沒救了，完全失去了以前的體面。”
安萊眼也不眨，對她的辱罵置若罔聞，只牢牢地抓住她，逼問，“你為什麽那麽討厭她。”
“我為什麽不能討厭她？”席雅萱表情變得極為厭惡，“她偷了我的表，就是小偷，失主討厭小偷不是天經地義嗎？”
安萊按著她手一用力，“別嘴臭，你說清楚。”
“我沒嘴臭，這就是事實，整個聖耶弗斯的人都知道，哪怕學校包庇她，也掩蓋不了這件事。”
席雅萱整個人往外傾斜，左右搖晃，想要以此來擺脫安萊的手，“你力氣怎麽這麽大……我不管，你想要取回你的東西可以，就像你之前說的那樣，給我介紹蘇彬亦認識。”
她是獅子大開口，完全是刻意為難。
但安萊若有所思地看她一會，幹脆地松開手，一口答應了，“行，我到時候聯系你，你記得把東西準備好……記住，要是有任何一點損壞，我都不認。”
席雅萱恢覆了自由，還沒反應過來，滿臉的驚疑不定。
安萊不再搭理她，帶著滿腦子的念頭原路返回。
她猜測這樣一聲招呼都不打，直接跑開追人，霍聞西很可能已經走了，準備自己再打個電話。
但出乎意料的是，當她返回原地的時候，他居然還在站在原處。
霍聞西抱著那束薔薇花，臉上的表情微微失神，黑衣黑褲，挺拔的如同一株青竹。
聽到聲音，緩緩擡眼，眼裏的情緒，幾乎可以歸結為茫然。
“走吧。”安萊對他說。
他緩緩點頭，看起來還沒反應過來，仍然沈浸在思緒裏。
直到兩人上了車，他也沒什麽太大反應，只是用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盯著她的臉。
安萊沒有管他，靠著車窗，思考姜櫻的事情。沒了東景明，姜櫻的處境，也沒有太大的改善，因為歸根，結底造成她現在的處境的最大的原因，還是她因為被人陷害，而背上的 “小偷”罪名。
在小說裏，負責摘掉這個標簽，是不久之後將回國的宋朝瑞，但她已經改變了太多東西，不知道這件事是否也會改變，所以最好的方法還是她自己來。
安萊在心裏計劃完畢，車已經回到霍家，有人為她開門。
她說了一句“謝謝”，下車，準備直接往房間走，卻忽然被叫住，“安茜。”
安萊轉頭，發現霍聞西站在她的身後，將那束花遞給她，“你的花。”
“我以為你會直接扔掉。”安萊抱著那束花，驕縱地揚了揚下巴，“畢竟你看起來真的很討厭它。”
“我討厭的不是花。”
“等我回去之後就把它插在花瓶裏，再澆點水，這都有些蔫了。”
安萊心疼地摸了摸純潔雪白的花瓣，抱起花束，開了個玩笑，“一個意思，物似主人。所以你同時討厭它們。”
霍聞西扯了扯嘴角，沒有回答，臉上毫無笑意。
他也沒動，只是沈默地看著她。
氣氛突然變得有些難以言喻，安萊察覺到他沈默的視線，撫摸花瓣的動作變慢，收回了手，抱著花，沒有擡頭。
旁邊傳一陣對話聲，卻是司機已經停穩了車，在向熟人打招呼。
一邊打招呼，一邊朝這個方向走，註意到他們看過去了，還向他們倆人問好。
霍聞西移開目光，沖司機點頭。
安萊反應過來，打破了這種氛圍，“有什麽事嗎？”
“我有話對你說。”
霍聞西垂下長長的睫毛，讓人看不清眼中的情緒，語氣十分用力，仿佛在說一件難以啟齒的事情，脫口而出後又立刻改變主意，“算了，沒什麽好說的。”
“你到底要說什麽？”
霍聞西盯著那束花，“不是什麽重要的問題。之後再說了。等我好好地……想清楚。”
最後一句話壓在喉底，有些含糊不清。
安萊疑惑地“嗯”了聲，沒有讓它在心上停留太久，因為另一件事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。
那就是許瓊月在前幾天，為東景明帶的話：他們這天要去執法隊一趟，提供信息和“指認”。
天空飄過一片鉛灰色的陰雲。
這天早上，安萊的心臟就開始微微不適，比平時跳的更快。
仿佛某種征兆，預示著有什麽她不願看見的事情將要發生。
【作者有話說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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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聞西仍然沒有說話, 他站在原地不動，也不回答，臉上帶著古怪的表情, 用一種令人發毛的眼神，將她上上下下細致打量了一遍。
“怎麽了？”安萊見他遲遲不動, 催促了一聲。
“沒事。”他說了一遍, 又重覆一遍。
仿佛平靜海面上掀起一陣驚濤駭浪, 堅硬冰川驀然裂開縫隙，他臉上的表情也出現裂痕，捧著花的手微微抖了一下。既像在說服安萊, 也像是在說服自己。
“……沒事。”
安萊微微歪頭, 似乎對他心裏的起伏毫無所知, “別楞著了, 走啊。”
霍聞西頓了頓，繃緊下顎, 朝另一側偏過頭, 清俊的臉隱在黑暗，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他意識到了一件絕不可能發生的事情, 他對安茜過分在意，超出了某些尺度, 這種事情按照常理來說絕不可能發生, 在安茜說出口之前，他甚至從來沒有往這個地方想過。
這沒有可能，怎麽能就這麽發生？
他邁開腳步，一言不發地向前走, 臉色僵硬得嚇人。
等他走到身邊後, 安萊重新前進, 和他向樓下走去，兩人在樓梯上勻速向下，保持了同樣的速度。
安萊走了兩步，又重新提起剛剛的話題，“你還好意思說別人呢。我聽藍屏山說了，這幾天那個畫畫比賽就要截止時間了，結果你畫的那幅畫沒交。”
她白皙的臉上略帶埋怨，覺得霍聞西剛剛很不給她面子，前段時間也一直過分兇惡，故意把話往重了說，詢問他，“你為什麽不交？是畫不出滿意的作品，沒有靈感了嗎。”
霍聞西將那束花抱高，挨挨擠擠的薔薇柔軟嬌嫩，花朵微微搖晃，遮住他的大半張臉。
“因為我發現我的思路阻塞，畫出的作品並不滿意。”
安萊得意洋洋地哼了一聲，“讓你找什麽新模特，這下好了吧，畫不出好作品了吧。你到底是什麽原因思路阻塞，沒有靈感？”
“大概是。”霍聞西聲音死板。
安萊覺得戳到了他的痛處，乘勝追擊，眉飛色舞：“那你現在有靈感了嗎，解決了這個問題嗎？”
大概是被戳到了痛處，這個問題，霍聞西不再回答了。
他的目光微微移開，淺灰色的瞳孔沒了焦距，漫無目地四處游蕩。
兩個人下了二樓，從樓梯口走出。一出樓，熱鬧的討論聲和歡呼打鬧撲面而來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消息傳開了，人比她進來的時候更多了，一圈圈地圍在那裏。
現在的情況，和安萊剛來的時候又有所不同，雖然仍然是女生居多，但男生的數量也不算少，明顯多了起來。
安萊也被轉移了註意力，隨便拉住一個人群中向外走的人，“發生什麽事了嗎？現在人這麽多。”
“你不知道嗎？”被拉住的人是個粉絲，晃了晃手裏的報名表，理所當然地說，“今天電影海選，人本來就多，何況剛剛蘇少來過。而且藍龍社團和蘋果社團的成員之前在樓上開會，結束之後兩個社團也結伴一起來支持湊熱鬧。”
安萊聞言，目光轉向人群，試圖在最中心位置被團團圍住的人裏面，找到蘇彬亦的身影。
“別看了，蘇少已經走了，剛才的人才算多。”被拉住的人說。
安萊並沒有收回目光，因為她在人群中看到一個熟悉的影子。
是那天被東景明警告過後，一認為她完蛋了就立刻撇開關系、轉頭就走的席雅萱。
席雅萱艱難地從人群中間逆流往外，精致的妝容和頭發都被湊熱鬧的人流破壞，到終於脫離人群時，頭發已經有些散了，口紅也不知在哪被擦掉一點，手中還握著一張表。
“我有點事，見到了一個熟人，去打個招呼。”
安萊跟霍聞西打了一聲招呼，走向席雅萱，拍了拍她的肩膀，“好久不見？”
席雅萱的手抖了一下，仍然穩穩地捏著那張報名表，瞳孔一縮，轉身就跑。
安不過一個錯眼，對方就跑出幾米之外，頭也不回。
這副反應令安萊瞬間愕然，也來不及向霍聞西示意，就邁開步伐跟了上去。
她敏捷地避開作為障礙物的人群，三步並作兩步，終於在跑出學生活動中心樓前將席雅萱逮住，拽著她的領口，
“你跑什麽？心虛嗎，難道你私底下又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。”
席雅萱被拽住了領口，拼命掙紮，“誰做了對不起你的事！你在那裏胡扯什麽！”
安萊微微發力，把她拽了回來，“不心虛你跑什麽！”
現在又不是她跟東景明的關系惡劣期，在大眾眼光中，她已經成了東景明“玩玩”的緋聞女友。
甚至在綁架案之後，許瓊月出現之前，不少人認為她被東景明迷倒，自願放棄自由跟他一起被綁架，只為將東景明救出火海。
“誰說我是心虛了，我那叫避嫌。”席雅萱掙紮著大喊，“我已經被你害得夠慘了，誰知道你還能搞出什麽事，之前幫你逃跑，已經害得我被家裏人訓斥了半個月，扣光了零花錢，我能不跑嗎？放開我！”
安萊沒有放開手，“等你回答我一個問題，我就放開，你什麽時候把我給你保管的東西還給我？”
“你把我害得那麽慘，就你這種恩將仇報的人，還想要我替你保管東西，早就扔掉了！”
席雅萱的聲音充滿怨氣，原以為對方肯定完蛋了，誰知道一下子輿論逆轉，先是有霍聞西幫忙、又突然成了東景明的“女朋友”，而且霍聞西還不生氣，看起來居然是站在她那邊的！
而她倒黴不斷，幫安茜逃跑的事原本都掀過去了，誰知道忽然空降一個綁架案。為了找出兩人的下落，東門財團和瑞景幾乎把蘭因翻了個遍，也將倆人的社交關系調查了個徹底，把這件事暴露出來。
霍大客客氣氣，對此什麽也沒做，只是托人將這件事轉告她的父母。
“放手，一個一個打不開的黑箱子而已，你以為我會圖這種破爛嗎？”
席雅萱掙紮著，卻始終沒辦法把衣領從安萊手中拽出來，
“像你這樣，和姜櫻那種特招生混在一起、家裏又破產的人，已經徹底墮落了！沒救了，完全失去了以前的體面。”
安萊眼也不眨，對她的辱罵置若罔聞，只牢牢地抓住她，逼問，“你為什麽那麽討厭她。”
“我為什麽不能討厭她？”席雅萱表情變得極為厭惡，“她偷了我的表，就是小偷，失主討厭小偷不是天經地義嗎？”
安萊按著她手一用力，“別嘴臭，你說清楚。”
“我沒嘴臭，這就是事實，整個聖耶弗斯的人都知道，哪怕學校包庇她，也掩蓋不了這件事。”
席雅萱整個人往外傾斜，左右搖晃，想要以此來擺脫安萊的手，“你力氣怎麽這麽大……我不管，你想要取回你的東西可以，就像你之前說的那樣，給我介紹蘇彬亦認識。”
她是獅子大開口，完全是刻意為難。
但安萊若有所思地看她一會，幹脆地松開手，一口答應了，“行，我到時候聯系你，你記得把東西準備好……記住，要是有任何一點損壞，我都不認。”
席雅萱恢覆了自由，還沒反應過來，滿臉的驚疑不定。
安萊不再搭理她，帶著滿腦子的念頭原路返回。
她猜測這樣一聲招呼都不打，直接跑開追人，霍聞西很可能已經走了，準備自己再打個電話。
但出乎意料的是，當她返回原地的時候，他居然還在站在原處。
霍聞西抱著那束薔薇花，臉上的表情微微失神，黑衣黑褲，挺拔的如同一株青竹。
聽到聲音，緩緩擡眼，眼裏的情緒，幾乎可以歸結為茫然。
“走吧。”安萊對他說。
他緩緩點頭，看起來還沒反應過來，仍然沈浸在思緒裏。
直到兩人上了車，他也沒什麽太大反應，只是用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盯著她的臉。
安萊沒有管他，靠著車窗，思考姜櫻的事情。沒了東景明，姜櫻的處境，也沒有太大的改善，因為歸根，結底造成她現在的處境的最大的原因，還是她因為被人陷害，而背上的 “小偷”罪名。
在小說裏，負責摘掉這個標簽，是不久之後將回國的宋朝瑞，但她已經改變了太多東西，不知道這件事是否也會改變，所以最好的方法還是她自己來。
安萊在心裏計劃完畢，車已經回到霍家，有人為她開門。
她說了一句“謝謝”，下車，準備直接往房間走，卻忽然被叫住，“安茜。”
安萊轉頭，發現霍聞西站在她的身後，將那束花遞給她，“你的花。”
“我以為你會直接扔掉。”安萊抱著那束花，驕縱地揚了揚下巴，“畢竟你看起來真的很討厭它。”
“我討厭的不是花。”
“等我回去之後就把它插在花瓶裏，再澆點水，這都有些蔫了。”
安萊心疼地摸了摸純潔雪白的花瓣，抱起花束，開了個玩笑，“一個意思，物似主人。所以你同時討厭它們。”
霍聞西扯了扯嘴角，沒有回答，臉上毫無笑意。
他也沒動，只是沈默地看著她。
氣氛突然變得有些難以言喻，安萊察覺到他沈默的視線，撫摸花瓣的動作變慢，收回了手，抱著花，沒有擡頭。
旁邊傳一陣對話聲，卻是司機已經停穩了車，在向熟人打招呼。
一邊打招呼，一邊朝這個方向走，註意到他們看過去了，還向他們倆人問好。
霍聞西移開目光，沖司機點頭。
安萊反應過來，打破了這種氛圍，“有什麽事嗎？”
“我有話對你說。”
霍聞西垂下長長的睫毛，讓人看不清眼中的情緒，語氣十分用力，仿佛在說一件難以啟齒的事情，脫口而出後又立刻改變主意，“算了，沒什麽好說的。”
“你到底要說什麽？”
霍聞西盯著那束花，“不是什麽重要的問題。之後再說了。等我好好地……想清楚。”
最後一句話壓在喉底，有些含糊不清。
安萊疑惑地“嗯”了聲，沒有讓它在心上停留太久，因為另一件事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。
那就是許瓊月在前幾天，為東景明帶的話：他們這天要去執法隊一趟，提供信息和“指認”。
天空飄過一片鉛灰色的陰雲。
這天早上，安萊的心臟就開始微微不適，比平時跳的更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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